綺莉思@Montreal

每次和台灣的友人聊天，他們總抱以欣羨的口吻，羨慕我的女兒能在國外讀托兒所，能兼學英文和法文，將來語言能力勢必比別人強。關於在國外教養子女，語言能力的發展是否如此呢？以下是幾項到目前為止，我收集其他媽媽的經驗和我女兒語言能力發展的觀察。

曾經有位比我「年資深」的媽媽提醒我：「我女兒以前沒讀托兒所，直接上四歲半可讀的幼稚園，幼稚園裡以全法文，教法文數數、法文字母等等，在她就讀幼稚園前，我們家都是全中文的環境。」

「你都不教她一些簡單的法文嗎？例如問好之類的。」

「我自己也不會什麼法文，而且有位新加坡來蒙特婁定居的醫生，分享他的經驗談：在家應該講中文這項母語，因為孩子長大後，上學、工作的環境都是法文和英文，他有很多練習的機會，但家中都不講中文的話，以後他就失去練習中文的環境，久而久之，會喪失說中文的能力！」聽說這位新加坡醫生的子女後來也在蒙特婁就讀醫學系，而且精通中、英、法文，所以這位醫生的教養方法或許可行。語言確實需要環境練習，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台灣人喜歡出國讀語言，因為在國內練習外語的機會並不多。

這位媽媽以過來人的身份，繼續分享：「我女兒現在都十八歲了，她的法文、英文、中文的聽說讀寫都很流利，所以你不用急於一時，非得讓你女兒在托兒所前，得學會多少份量的法文或英文，有時候先讓孩子把一種語言的基礎打好一點，她學其他語言就會很容易上手！」

她的這番話令我聯想起我丈夫回台灣的一則趣事：有一次，他回台灣逛夜市，路邊攤的招牌上寫滿豬血湯、陽春麵等字樣，當時這攤生意非常好，老闆直忙得滿頭大汗，他想點餐卻又看不懂中文，加上不好意思問其他排隊的顧客，只好硬著頭皮，大聲問老闆：「老闆，請問你有賣什麼？」

「上面牌子有寫啊！你看不懂中文喔？」老闆原以為他是找麻煩，明明中文講得很流利，卻故意裝看不懂！

「我……我看不懂中文啦！我國外回來的！」我丈夫有點尷尬、卻又不得不誠實地招了！當時其他顧客都紛紛回頭望他一眼，大概心想他看起來不是混血兒的帥勁樣，明明就是「很正港」的台灣人模樣！他講的這番話，到底是真是假？

後來比較好心的顧客幫他解圍，他才得以順利點餐。當他一講完這則趣事，我丈夫尷尬的臉色、老闆不以為然的表情、其他顧客好奇的眼光，這三種畫面同時交會在我視線前，我心中默默地覺得：把中文學好，真的很重要！

當我以中文和幾個華人移民第二代聊天時，他們劈頭最常用一句彆腳的中文，回應我：「我媽媽是台灣人，她會和我說中文，我也聽得懂，可是我不大會說！」只要想到如果我女兒以後也用這句話回應我台灣來的親友，我便有種失落感：覺得她似乎離我漸行漸遠！為了避免這種憾事發生，我決定遵照這位媽媽的意見，在女兒上托兒所前，提供給她一個「全中文」的環境。

等女兒正式上幼兒園後，我注意到大部分的小朋友來自全球各地，有中國、韓國、委內瑞拉、瑞典、印度、美國、法韓混血兒等等，他們的語言能力又如何呢？我的觀察是這些小孩年紀都不超過三歲，語言能力都還沒有真正培養起來，老師和他們都是雞同鴨講，但這不妨礙小朋友在學校的學習，因為老師只需幾個簡單的指令和小朋友互動，就可進行學校學習的課程內容。而托兒所的老師顯然也不心急於加強孩子們的語言能力，園長曾和我說：「They are going to pick up French  slowly and slowly. There is really nothing to worry about!」有了園長多年的教學經驗分享，我如同吃了顆超強安心丸！

有一天，我記得是週五的下午，我提前去接女兒下課，我注意到一個韓國小男孩，對老師說韓文〈平時我也看韓劇，聽得出那是韓文〉，老師聽不懂孩子在說什麼，也是含糊帶過。最奇妙的是，孩子也聽不懂老師回應什麼，但是他們彼此臉上都帶著自在的微笑，語言不通，並沒有造成什麼相處的障礙！

    倘若有台灣家長在讀這篇文章，希望這篇文章能撫平你們心中的焦慮，孩子的語言不用操之過急，給他適當的語言環境，時機成熟，便會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