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的年度野餐會 @ 綺莉思@Montreal

這就是貼在幼兒園CPE門口的野餐食物認領單。

這週五，2016年5月27日，修女島的兩所CPE〈魁北克公立幼兒園〉合辦一場pique-nique annuel〈annual picnic〉，中文應該是翻成「年度野餐會」。

大約在野餐會前一個月，校方會發信通知所有家長，希望眾家長能樂捐出家中不用的玩具、書本、或嬰幼兒用品、衣物，讓學校義賣，義賣所得就是幼兒園的補貼收入。

距今前兩週，園長在幼兒園門上就貼了一大張認領表格，上面請家長各自認領野餐會當天負責帶什麼食物，通常認領食物清單有雞蛋三明治、火腿三明治、雞肉三明治、沙拉、麵包、水果、果汁等等。

去年我們這家CPE換主管，以前的主管Louise退休，另一家修女島CPE的主管Anny就被調來我們這裡，Gaspe那裡的CPE就換成Emma當主管。

我收到要樂捐的通知，某天早上送完兒子後，就問Sophie老師，是否一大套那種廚房扮家家酒可以捐，她就帶著我到辦公室問主管Anny，Anny馬上回絕，說請捐像「大富翁」〈monopoly〉那種桌上益智遊戲，其他什麼廚房扮家家酒等大型玩具都不要捐，不過法文書本可以捐，英文書本不收。

Anny解釋：「因為益智遊戲對小孩比較有教育意義！」

Sophie馬上用法文回話：「不過那些益智遊戲都要五歲以上才能玩，包裝外盒都有寫耶！」

氣氛立刻一陣尷尬，我感覺Sophie有點想讓Anny當著家長面難堪一下。岔題一下，像觀察這種人與人互動的小地方就是移民家長們要特別留心之處。

這等察言觀色的能力很重要，我們剛到外國社會不懂老外相處的文化禁忌，優良的察言觀色能力才能保我們趨吉避凶。

後來過兩天後，家長們就收到Anny寄來的email，重新強調「益智遊戲才能被樂捐」。我瞄一眼手機螢幕，眼前浮起當天Anny臉上尷尬的神情，這封電郵Anny一定有種「重宣主權」的勝利感吧？

這週三我在小孩的置物櫃裡收到一張回條，調查家長是否這週五二十七日會參加野餐會，我正在讀回條內容時，一旁的Yuslin老師靠向我身邊，我隨手拿起置物櫃旁的原子筆，勾選「不去」。Yuslin老師看到我選不去，很驚訝地重問：「你不讓你兒子去？」我篤定地點頭。

我懂她為何驚訝，因為我一向是最配合的家長。要樂捐玩具，我馬上從家裡搬玩具來；要捐錢，我也馬上捐錢；老師說要帶什麼雞蛋盒來學校做美勞，我一定是第一個交的；某老師要退休的當天，我也會趕在當天送花給老師；當天早上老師說小孩的防曬乳用完了，我下午去接孩子時，我就會送新的防曬乳來。在老師眼裡，我是聽話、配合度高、效率也高的家長，所以她才會錯愕。

其實我週五晚上沒事，我可以去野餐會，但我不想去。我今日這反叛模樣是被這兩年來的野餐會洗練出來的。

第一次參加野餐會，我當仁不讓，是第一個在認領單上寫下我要負責帶什麼食物的，而且我還認領兩樣。

野餐會當天，我提早到CPE接回孩子，回家幫他們洗澡、盛裝打扮，還用髮膠幫我兒子抓好造型。我本人也免不了梳妝打扮一番，但不知道是不是與野餐會八字不合，每次都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野餐會的氣氛很沒組織統整性，幾乎都沒有老師在主持，我們這些把食物帶來的家長，都是自行發揮當家庭主婦的長才，彼此互相摸索、協調食物得放在哪裡，完全沒有老師來協助一下。

至於義賣的部份，就是把我們捐出來的東西，放在幾張大桌子上，然後標價一元的放一堆，五元的放一堆，諸如此類，大概就是這般的粗糙擺法。

也沒有老師會在野餐會開頭講點話，完全看不懂野餐會的時間規劃是什麼，反正先到的人就呆坐著，坐著無聊了，就去義賣區看看有什麼能買的。

然後不一會兒，大家就開始排隊取食，家長們屈坐在小朋友的小椅子，環著幼兒用的小圓桌吃東西。

小朋友之間也沒有什麼交談，因為兩間CPE一起辦野餐會，兩所CPE的小孩混在一起，彼此也不是很熟，小朋友紛紛感到無聊後，就會轉而找爸爸媽媽，這時候爸爸媽媽差不多也覺得很乏了。

家長之間交談嗎？要看運氣！

如果剛好遇到相熟的家長就能聊幾句，大致上魁瓜家長還是和華人家長有點壁壘分明，我們這些華人家長在野餐會的氣氛下，也沒心思管魁瓜家長，因為邊進食，得邊照顧自己的孩子用餐、上廁所和管秩序，每戶家長都自顧不暇了，不聊天亦不感覺那麼被排擠或冒犯。

我第二次參加野餐會，那次是辦在Gaspe的CPE，我也是開心地去，然後我提早離開了。

真的太無聊！而且感覺很不被尊重，因為想買義賣的東西，沒有人顧攤子，不知道該把錢交給誰，吃飯的時候，我認識的家長都沒來，全部都是Gaspe那裡的家長，我這邊的CPE僅僅我一個家長去，很像念中學時，突然只有你一個人和別班吃飯，你的同學都沒出席。這真的太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