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莉思@Montreal

我女兒就讀現在的托兒所，一晃眼也一年了，最近適逢九月開學，我想起一年多前，我女兒第一天上學的情形。
 去年，在女兒開學前幾週，我已經和許多媽媽請教孩子第一天上學的「注意事項」，譬如要如何向老師介紹女兒、如何說明女兒的習性、如何察覺老師對小孩的態度是否友善、如何旁敲側擊地觀察托兒所帶小孩的方式等等，經由多方詢問後發現，這些曾有孩子讀托兒所的媽媽，各個都很有一套，和這些資深媽媽相比，我的道行真淺，例如Sherri媽媽說：「我上課第一天，就故意對老師說我兒子到一歲半才開始走路，請她務必整天都要牽著我兒子的手走路，免得我兒子在新環境摔跤。有一次我就看到一個新生，不熟悉環境，一頭撞上洗手台，當場頭破血流，我可得先預防這樣的意外發生在我兒子身上！」
Maria媽媽則說：「開學後兩週，我每天都不定期來學校，從學校的落地窗外偷看我女兒，有時候剛好和老師四目交接，老師看到我躲在那邊看，有些不自在，但讓老師知道也好！至少讓他們知道我都在注意喔！要對我女兒好一點！」聽到這麼多「媽媽說」，我也帶著備戰的心情，迎接開學的第一天。

開學這一天是個周四的清晨，我帶女兒進教室後，便利用空檔時間，仔細端詳教室的擺設。女兒上課的教室有兩大張白色小矮圓桌，供小朋友用餐、畫畫、做勞作之用，白色矮書櫃和淺咖啡色玩具架，沿著教室四面綠色的牆環繞擺放，上頭擺滿琳瑯滿目、各式各樣的玩具、兒童書籍，在台灣的玩具反斗城能看到的基本款玩具，這裡都有。

早上八點半，只有零星的兩三個新生寧靜地坐在教室小椅子上，有一位家長依舊留守在自己孩子身邊，教室內的空氣顯得凝結和不知所措。我陪女兒坐了一陣子，陸陸續續又有家長帶孩子進入教室，這期間我看到有不同的親子組合進入教室：有菲律賓籍的保母帶著白人小孩、外國父母帶著亞裔孩童來到、韓國爸爸帶著混血兒的兒子等等。

女兒有些羞怯地握著我的手，要到新環境交新朋友，本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同學都是講法語或英語。腦海中，我一邊勾勒出，女兒今天上學的情形，大概類似坐著太空船來到外太空，面對一群說著外星話的外星人吧！

老師背對落地窗坐定，面朝教室門口，等著迎接其他新生來到，我將女兒交到老師手裡，老師將女兒一把抱坐在腿上，半交代、半命令地對我說：「你可以離開了，等下走出大門後，繞到落地窗邊，再從窗外和女兒道別。有狀況的話，學校會打電話通知你。」話語一落，老師向我使個暗示的眼色：孩子哭鬧的話，放心，交給我處裡！

老師這個眼神，加強我不少信心，我決心快走，免得壞了老師的安排。臨走前，我有點不捨，可是在孩子面前，我不能表現得退縮或膽怯，深怕會影響他的心情。轉念一想，其他小朋友送來這裡也是活蹦亂跳、好好的，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我心一橫，和女兒道別後，我快步推門離去。等我走到落地窗邊，要和她再次揮手道別時，我發現她已經開始掙扎，試圖掙脫老師的懷抱，隔著玻璃，我聽不見她的哭聲，卻看見臉頰上明顯的兩條淚痕！心中一陣酸楚，但又怕現在回頭，會誤了大事，我立即轉身，頭也不回地跑回紅色房車，一發動引擎，踏下黑色油門踏板，直往家中方向奔去。
〈請接續部落格文章「凡事起頭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