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莉思@Montreal

最近有朋友問我在加拿大中學的生物科都教些什麼？被這麼一問，我倒想起來孩子在中學二年級時，就上了解剖課，解剖的器官包含海參、海星的消化系統、豬心、青蛙、還有羊頭等等。

猶記得三月份時，孩子返家後，大氣來不及喘一下，就興奮地嚷著：「我今天上解剖課！解剖一個黑黑的東西，你有時候會煮給我吃的，但我忘記它的中文名字……」

「海參？」

「對，就是海參！」老師請孩子研究海參的生殖腺，要解剖海參，拉出它的生殖腺。另外則是解剖海星，要找出它的胃，以及它胳膊裡的的消化管。

找出這些臟器和組織後，一些活潑的男同學就開始對這些部位訕笑或者竊笑不止，看來這些中學老師都不好當，青春期的孩子心智尚未成熟，可是已經具備大人的身形，但無法自制情緒反應，難怪孩子有次回來說，很多中學老師都有情緒毛病，因為長期面對這些學生都有情緒創傷，有些甚至聽力受損，因為中學校園常常都是很吵鬧的，例如午飯的食堂、教室外的走廊等等，一大群孩子在那裏生龍活虎，怎麼可能一片靜悄悄呢？

接著下一堂課，孩子們就解剖豬心，要研究血管和心室等等。據說上一屆的孩子解剖過羊頭，他們要把眼珠子剪下來……

高中時期，我也上過生物解剖課，我高二讀理組，那時候就是解剖青蛙，至今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們要先把乙醚倒滿一塊布，想辦法往青蛙頭部蓋上去，簡單說，就是要先把青蛙下個蒙汗藥，讓它昏死過去。

這項任務就讓整班女生〈我中學念女校〉忙得團團轉，有些女生在生物教室裡滿場嘰嘰叫，原本就感受到危機的青蛙一族，都能感覺這群女生比青蛙還緊張！幸虧當時我們這組有個很理智的同學，一肩擔起這項重責大任，她熟練地把青蛙給迷昏過去，我們這組就無緣上演什麼激情戲碼。

老師見每組都差不多完成迷昏的動作後，把我們聚集到前方的主桌，她親自示範如何解剖青蛙。我們看著老師把青蛙的四肢掰開，掰成一個大字形，然後用圖釘把青蛙給釘在檯面上，接著拿起大剪刀，剪開青蛙的肚皮、講解各器官等等，看完老師熟練的步驟與詳盡的講解，直覺這解剖挺簡單的！

之後我們得拿剪刀對著青蛙開膛剖腹，這解剖課接下來才有戲唱！這一刀就像多倫多的Young Street ，又直又長還橫跨整個都市的中心區域，而我就是劃開這一刀的人。

老實說，剛下刀時，我並沒有奇異的體驗，我的視線沿著剪刀頂端一路向上搜尋，直到我的視線滑到青蛙頭部時，我的手居然抖了一下，大概這時才意識到在我眼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並不是冷冰冰的屍體，心裡確實犯毛了一陣兒。

剪開肚皮後，另一個同學拿鉗子慢慢把肚皮往左右兩側分開，讓青蛙的內臟亮堂堂地露出，我們要觀察它的心跳速率，還有分辨各個器官，在實驗紀錄上寫下觀察心得，然後我們必須把各部位剪下來放在一個鐵盤裡，整組去教室前方向老師報告說明盤裡的東西分別是什麼器官、每個人都要分段說明解剖過程給老師聽，才能下課。

當然，上這種實驗課，老師們都要求要把實驗室整理乾淨、器材得洗淨擦乾放回盤內，才能離去。在那個年代，老師最常對學生說的話就是：「要是沒收拾乾淨，我就會整組的實驗報告扣五分…」云云之類的話總是特別奏效！在升學年代，分數大概就是放諸四海的真理吧？

現在想想，我們台灣當年的解剖課比現今加拿大私立中學的解剖課更生動活潑啊！因為我們可是活體解剖，我孩子的解剖課上提供的動物，據說都是專業的公司處理過後送到教室，學生們看到的都是「屍體」了，只要負責依照老師的指示，將器官剪下來或找出來，然後拍照做紀錄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