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雪!」我女兒今早踏出家門後,發出可愛童稚的讚嘆,正當我專注在地上的雪中足印,專心低頭走路時,女兒的童言童語喚醒我,我駐足不前,望著滿天飛雪,心想:「身處北國,如果沒在白靄靄的雪景中散步,豈不連最基本的浪漫都不曾有過?」,等丈夫下班後,我便請他看顧孩子,我想獨自一人在雪中漫步。
在我出門散步前,忙著更衣之際,我丈夫千叮嚀、萬交代,必須帶我的手機同行,我對他鄭重地說:「我就是想不被世俗事務打擾,所以不想帶手機。」
「我是擔心你的安全!」我居住的社區一向很安全,於是我問:「我們這一區什麼時候治安變差了?」
「不是變差,而是怕你發生突發狀況,需要手機求救。」
我丈夫將視線移開電腦螢幕,轉頭慎重其事地說:「曾經有個男人在這樣的雪季裡,獨自出門跑步,結果心臟病發,昏倒路邊,剛好又下起大雪,層層積雪將他的屍體掩埋,家人見他未回家,四下尋找,一星期後,警方收到無線電報,有一台剷雪車〈關於剷雪車如何剷雪,請參閱部落格文章「剷雪車」Ihttp://www.wretch.cc/blog/fib3351433hu/611782〉在剷雪時,發現雪堆裡好像有東西擋住,因為剷雪車幾經來回都推不動那堆雪,於是剷雪的地勤人員開始挖開積雪,一探究竟,竟發現跑步男子的屍體。」原來他昏倒後,天空下起雪來,四周又是住家,恰巧沒人路經他身旁,他就這樣被雪活埋。「突然心臟病發、昏倒路邊,屍體一週後尋獲」, 這些像只會出現在台灣電視節目「藍色蜘蛛網」的字眼,令我不寒而慄!
我不信邪地想,事情有這麼嚴重嗎?正當我百轉千迴地想著出外踏雪可能併發的各種危險時,我想起紐約二姊夫講述的一個真實案例,讓我不敢掉以輕心。去年〈其實不過就是幾週前的聖誕節〉,紐約二姊一家來我家過節,二姊夫說到他朋友的妹妹每天晚餐後,都會獨個兒在社區附近的海灘遛狗,事發當天,這個女孩子照例牽狗出門,也是當晚就沒回來,當晚家人立刻報警,但警方說必須等過了24小時後,才能算是失蹤,於是又等到隔天,還未見女孩回家,NYPD〈紐約警方〉才出動人馬尋找,當天尋獲未果,過了三天後,有人在沙灘上撿石頭,來到沙灘旁的一塊大礁石下,發現一具女屍,NYPD請這戶人家去驗屍,家屬確認是這個女孩子的屍首。家人認為這女孩當天出門,心情愉快,也未聽聞有快的生活經驗或心事,絕無輕生的念頭,於是請警方朝他殺方向偵辦,警方卻說找不到他殺的證據,認定這女孩子自殺,NYPD枉顧家屬的強烈抗議, 最終草草結案。這案情聽起來很像NYPD吃案。二姊夫講完這事件後,語重心長地說:「雖然長島這麼安全的社區,偶爾還是會發生這種懸案!而且在國外的華人遇到這種情形,也無可奈何!」
聽完二姊夫的故事,隔天我帶女兒和二姊夫的孩子一起去小雪山玩滑雪板,其實這小雪山就是路邊剷雪車剷雪時,暫且把馬路中央的雪都堆到人行道上,形成一座小雪山,這群孩子年紀小,我們自然不會帶他們到真的大雪山遊玩。
向各位解釋一下這滑雪橇如何玩,滑雪橇是個很簡易的塑膠拖板,小孩坐在上面,家長拉著繩子在小雪山的下坡,將孩子連同雪板往下拉,每滑完一趟,孩子得重新爬回山頭,家長就辛苦了!得把滑雪板再搬回山頂,讓孩子重新玩一回。那天我們都玩得很瘋,礙於低溫和強風,孩子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屋內休息。
滑完雪的隔天,我在廣播上聽到一則新聞,發生在我們玩滑雪板的當天,有個外國小孩獨自在路邊的小雪山遊玩,不巧當時剷雪車正把厚厚的積雪往路邊一倒,不偏不倚地就倒在這個正在玩滑雪板小孩的頭上,小孩來不及求救,便被雪活埋而死,過了好幾十分鐘,媽媽出來找小孩,不見孩子蹤影,報警後才在雪堆裡挖出小孩的屍骸。
上述的案例有意外、有他殺,所以雪季裡出門好像有點不安全,然而在家也有很多自然意外,例如在加拿大魁北克的St. Bruno曾經發生一起獨居老人死在屋內,時間也是在雪季時,屍體一個月後才被郵差發現〈St. Bruno那一區的房子大約是環繞著一個湖而建,那區的房子相隔都很遠,而且雪季的低溫會延後屍體發出惡臭的時間,因此在台灣可能是鄰居聞到屍臭而報警,在加拿大這種攝氏零下三十幾度的氣候,屍體要發出惡臭還得等上一段時間〉,為什麼是郵差,而不是鄰居呢?因為鄰居的屋子隔很遠,沒人在意鄰居的動靜,但郵差天天送信,發現屋主都沒有出來收信,信件從郵筒內滿出來,滿溢得地上都是。於是郵差探訪其他鄰居後,得知是個老人獨居,便報警請警方開門入內查看〈在加拿大,警方基於以下的理由,可以擅自請鎖匠打開你家家門,比如,你家的水管爆裂,水漏得到處都是,還漏到底下鄰居的屋內,而你人剛好外出旅遊,鄰居可以請警方開你家門,處理爆裂的水管,而警方會在離去時,留下紙條給你,解釋他們未經你同意,擅自入內的理由,這點並不違反加拿大的憲法。和台灣警方相比,加拿大警方執行公權力時,不會那麼綁手綁腳!〉
每每我聽到這些加拿大老人的獨居遭遇,我便夢想著老年回台灣養老,在台灣要當獨居老人,坦白說,還有點困難度,此話怎說呢?因為台灣地狹人稠,很難找到像加拿大這麼清幽僻壤的地方,就算親人不理你,你一出門,還是很容易遇到鄰居或陌生人,故台灣的「獨居」始終比不上加拿大的「獨居」來得孤獨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