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埃及鄰居Mindy是位麻醉師,她在Royal Victoria Hospital工作。

麻醉師和醫師一樣,都要輪班,採三班制。她為了照顧兩個年幼的孩子,選擇早上七點開始的班,到下午三點半下班,然後她搭公車回家後,再開車去幼兒園接孩子回家,回到家後就張羅孩子吃飯、洗澡,家中打掃的例行工作。

我們倆如果碰頭聚會,通常都是挑晚上七點半以後,因為她丈夫上夜班,都是晚上七點半出門去搭公車。這是回教徒的清規:如果Mindy丈夫在家,而我要去Mindy家最好是帶著我丈夫去,這規定有點像是她丈夫一個男的,而我一個外來女的,這樣單獨聚在一起〈雖然Mindy也在場〉,對我丈夫不好意思。

所以如果我要單獨去找Mindy,最好就是等到她丈夫七點半離開家後再去。這時候因為她丈夫不在家了,我丈夫就不要去她家比較好,此時情形就反過來,怕對Mindy丈夫不好意思了。

還有一點很有趣:Mindy的丈夫有事情聯絡,一定是打給我丈夫。Mindy有事聯絡,一定是打給我。男的打給男的,女的打給女的,這也是回教的規定。

我也是認識Mindy後,才稍稍了解回教文化這些男女避嫌的規定。

晚上七點半以後碰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兩個家戶的孩子和丈夫都用過晚餐,我和Mindy也差不多在此時將碗碟收拾善後完畢,兩個主婦比較有空檔。

我們並不常見面,但如果剛好都有空的話,我就會在這時刻去她家坐坐,其實最長也不過停留四十分鐘,然後我就返家,帶孩子上床睡覺。

這一天,當我去她家聚聚時,她和我說了一件困擾的事情。

「我在工作的時候,有時候會遇到性騷擾。』

「什麼樣的騷擾?』我很擔憂地問。

「因為我幫病人麻醉後,病人往往會出現一些正常的生理反應。有些人會囈語、有些人會胡言亂語,有些人則會很放鬆地說出心中真正的想法。』當我聽到正常的生理反應,大概猜到是怎樣的騷擾了。

「有一次有個男病人施打麻醉後,我通常會在旁邊陪著病人,注意病人的情形,然後一起等醫生來,就在等待的空檔時,男病人指著他那裏,問我:『Is it normal that it is hard at this moment?』

「我很尷尬地回答他:『No, it is not normal.』然後藥量再給他多一點,讓他昏睡過去,我可不想再被他騷擾。』

「怎麼會這樣?不是麻醉以後,都是昏昏沉沉地睡去嗎?』我生女兒時,打了無痛分娩,所以我生產過程中睡了一小段。因此我以為麻醉就是會讓人失去意識或昏睡過去。

「因為有時候我們是要幫病人動腿的手術,那就不需要全身麻醉,所以會用另一種麻醉藥,這種麻醉藥會讓病人正常呼吸、生理機能都正常運作,只是某些部分失去知覺而已。』

「不只男病人會脫序演出,女病人也會做一些怪事情。我同事就遇到一位女病人性騷擾男的醫護人員。這次女病人是要做大腿的手術,男醫護人員依照程序要幫她褪去下半身的衣物,然後替她刷洗,這時候女病人已經打了麻醉,開始對男醫護人員調情,她說:『I know you think I am cute!Don't be shy! If anyone likes me, my phone number is XXXXXXXX....』全部的人員都面面相覷,沒人應話,但一出手術房後,這笑話就傳遍整個team了!

我突然想到那句老話:「人不可貌相啊!』上了麻醉以後的人顯現出的行為和語言模式,可能更接近真實的內在自我吧!

「難道每個病人麻醉以後,都會這樣胡言亂語嗎?』

「不是每個都這樣啦!也很多正常的,只是正常的都不會讓你印象深刻,都是那些不正常的讓你印象深刻!』我們倆都哈哈大笑。

Mindy又附在我耳邊悄聲地對我說:「這件事情我都不敢和我丈夫說,因為我怕他生氣!』

當然,任何為人夫的知道太太遇到這種性騷擾都會有被冒犯、不舒服、氣不過的感受。

和鄰居這些葷素不忌的話題至少替我無聊的生活憑添一些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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